姑苏城外,珞珈山裴府。
郁郁葱葱的柏树在草坪上投下重重阴影,淙淙的流水声从四面方传来,流动在纵横整座花园的金色水渠中,每隔一小段便有一个银色小喷泉,在中轴线的白色凉亭前又汇聚成一方水池,幽深的柱廊两侧布满了蔷薇花,凉亭内铺满了从波斯运来的精美莲花纹地毯。
一位身披头黛色莎丽头戴珍珠小冠,高鼻深目,银发鬓霜的老妇人在几个别着双螺髻穿着藕粉色襦裙的丫鬟的搀扶下,看着四方柱上的贵族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庆的壁画,又艰难的抬头望向穹顶的联珠纹饰图案,视线久久不能挪移。日暮降临,天色黯淡,凉风习习,老妇人才挥挥手示意侍女准备离开。
金碧辉煌的宫殿外,一位披着玄色外套,内着藏青色劲衣,头戴玉冠,身材挺拔、气宇轩昂的英俊青年早已背着手站在露台上等候多时,见到老妇人归来,青年快步走下石阶,恭敬地上前点头问安,并接过老妇人的手,小心地搀扶着往宫殿内走去,那青年正是如今的裴府家主—裴攸宁,而老妇人便是他的母亲云罗郡主,上一任裴府主母。
“如今荆州匪乱四起,王师不利,太后凤体抱恙,宫中波澜又起,今岁的秋宴,儿可否北上一探虚实,再做打算,还望母亲明示。”裴攸宁忧心忡忡地向母亲询问。
姑苏地处天元王朝东部,三十年前,天元王族于塞外崛起,草原铁骑南下,先收服西域九部,后征服西凉,及后吞并南夏,一统九州,并按照征服时间的先后顺序把全国臣民分为四等人,其中南夏,当今圣上天启帝乃第三代天可汗。姑苏裴氏原为南夏旧贵族,前代家主裴熙川为保家业,和朝廷亲封的云罗郡主联姻,成为胡汉通婚的典范之家。
“汝兄乃圣上肱骨之臣,汝阿嫂亦为太后内侄,京中若无消息传来,我儿不必轻举妄动。”云罗郡主摇摇头,并不赞同儿子的想法。“若吾儿近来实在乏味,可前去襄阳一趟,与汝次兄祝寿。”
裴攸宁的次兄顾子渊为襄阳顾家当家主君,一叶知秋,顾家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