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大半人都被关去了北牢的郡守府,在月光的轻拂中,显得寂寥又沉静。
睦元堂门前。
冯守道站在玉勾云纹宫灯下,静候着谢玄。
他的身后,赵无为抱着一摞案宗,同样静等着。
须臾,散漫的脚步声从斜前方的羊肠小路传过来。冯守道立刻一整精神,待脚步声的主人,也就是谢玄现身后,快速地迎上前去,揖手唤道:“王爷。”
谢玄止住脚步,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又反反复复地打量着他,在他身子绷如石头,额头也经不住冒出冷汗时,才收回目光越过他,踩过玉勾云纹宫灯的光影,进了睦元堂。
冯守道扯着衣袖,快速抹一把额头的汗,又长吁两口气后,带着赵无为又紧跟上去。
“说吧,”在贵妃榻中半躺下来,又喝过两口茶润住喉咙后,谢玄目光微凉地瞧向他,“什么事?”
冯守道揖着手,微垂眼,避开他的视注,“前些时候陈姑娘在北芦县断的案子,人犯和案宗于半个时辰前,已全部送达郡守府。人犯已经关入北牢,案宗……”
回头从赵无为手中拿过案宗,双手托举着送上前,“这是案宗,还请王爷过目。”
侍书上前将案宗接过来。
谢玄随手抽出一件,翻看两页后,又扔了回去,“搁着吧,等明日陈姑娘醒来了,给她送去。”
侍书应是,将案宗搁去了书案。
“请刑部差人前来押解罪犯的折子已经送去京城了?”谢玄换了个舒服的姿态后,随口问道。
他的话平平淡淡,语调也轻轻松松,但就是这份平淡与轻松,让冯守道感受到了杀气。他也不知道这杀气从何而来,只能更加恭谨地躬着身揖着手,谨慎仔细地答道:“前日夜里已经送去了,如无意外,后日一早便可送达京城。”
“行了,去吧。”谢玄道。
冯守道不敢动。
谢玄挑起一侧眉梢,“还有事?”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