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文四年六月,应天府皇城内火起,奉先殿已烧塌大半,望着冲天火光,朱棣伏地放声嚎啕:“皇侄啊,叔父此来是为你清除身边的奸佞,匡扶你的过失,辅佐你做个好皇帝,并无夺位之心,更无相害之理,你好糊涂啊,竟一把火断绝生路,你好糊涂啊。”
周围拥簇的谋臣,环绕护卫的甲士纷纷跪倒,齐道:“主公节哀,保重龙体。”朱棣缓缓站起身来,整整衣冠,面无半点泪痕,双目闪过一道寒光,恨恨道:“今日之事,全是齐泰、黄子澄、练子宁等奸党迷惑皇上,离间我叔侄所致,立刻着人缉拿,另宣方孝孺进宫来见孤王,近年讨伐孤王的诏书檄文均出自他手,他不是才学出众吗?孤的即位诏书非由他草诏不可。”
城南方府内,方夫人郑氏正坐在内堂榻上,双臂环抱着二子悲泣:“宪儿、愈儿,你们父亲此番进宫必然凶多吉少。逆贼朱棣弑君篡位,你们父亲恨不能将其食肉寝皮,断不会听他摆布,定将遭其毒手,我们家必受株连,为娘决心赴死,你们速速逃离此处,不要绝了方家香火,可你们如此年幼,前路凶险,叫为娘怎能放心得下。。”说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方中宪神色如常,扬起头仰望着母亲道:“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您以前不是也教导我们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吗?我不走,不论生死,都要伴在娘身边。”说罢,又转过头,用小手握住方中愈的肩膀,道“二弟,我做伍尚,你做伍员,好好活着,记得为我们报仇。”方中愈早已满脸泪痕,哽咽着说“娘亲,大哥,一家人本应同生共死,你们和父亲不畏义死,让我不荣幸生?岂有之理。况且屋外有兵丁把守,即使我欲做伍员也不可得,上天如此安排,就是要让我们生死与共,永不分离。”郑氏闻言,默然半晌,又抽泣起来,叹道:“既然如此,那我母子三人,便一起追随你们父亲吧。”说罢,从内室衣橱中取出布匹,裁剪起来。
时刑部尚书魏泽,为人清廉、刚正不阿。今日在宫中亲见方孝孺拒绝草诏,从容下狱,心中不免悲戚。他素知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