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裴熙,见裴熙轻轻点头,不由愕然:“六弟做事也太不谨慎了吧?他自己置办的宅子,岂有皇庄安全?”
皇庄大半都在城东,即便不与圣人正在兴建,用以消暑的大明宫毗邻,也相去不远。军队驻扎在侧,日日夜夜有人看护不说,真出了什么事,旁人救援起来也方便。若昨晚的事情发生在皇庄,这些贼人还有放火的机会?
裴熙虽认可了代王的好,对代王的天真却每每可奈何,为避免自己口出讥讽之语,伤到代王的心,他下意识闭紧了嘴巴。
秦琬也有点奈,却到底心疼父亲,仗着身份之便,柔声道:“魏王于宫中并根基,有那样的生母,魏王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对皇庄的人信不过也情有可原。”皇庄的庄头管事都是内侍、殿中二省委派的,这种地方,高位嫔妃插得上手,说得上话,不知哪个奴才就是旁人埋下的暗线。哪怕平日毕恭毕敬,关键时刻还不是舍了性命也要来害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魏王不提防几分怎么成?
秦恪流放之前就没怎么理过事,皇庄的收成自有长史和沈曼打理,至于这两位费了多少心,劳了多少力,他一概不知。回京之后是如此,秦琬要看账册就由她去,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自己这边人手不够,圣人赐的人也用,沈家送来的人也用,买来的奴婢略略学几分规矩,便匆匆忙忙安排到岗位上,看上去也有条有理,没出什么大乱子。
十年的流放,磨去了代王的自以为是,如今的他,并不认为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就得条件听我的,对我感恩戴德。他已经明白,哪怕是一个生死不由人的奴婢,也是会挑三拣四,趋利避害的。故女儿这么一解释,秦恪之前虽未想到,听她这样说,也就信了,感慨道:“六弟的人手还是少了点,御下也有些疏忽……”
“未必。”
裴熙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话,代王不由奇道:“旭之有何看法?”
“两种情况,各占一半。”裴熙淡淡道,“一,魏王身边有埋藏得很深的细作,冒着暗线全断的危险,也要把这件事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