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属宫,殿内灯火通明,一进去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侍女们围过来有条不紊地给赵珠换了衣衫,又去妆台上帮着卸了钗鬟,早有人提前探了消息去抬水,一时热水也来了。
赵珠沐浴完毕,躺在床上,侍女给她揉肩捶腿。她闭着眼睛歇了一会,突然开口:“南屏,你明日去跟冯姑姑交代,把宫里的野猫野狗管一管,晚上就不要放出来了。”
正在揉肩的侍女低声应是。
赵珠停了停,又道:“今日田储有没有消息?”
南屏低头回道:“都尉传了信过来,说明晚在宣德楼与您会面后再谈。”
赵珠睁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两名宫女便起身下了帘子自行退下不表。
床幔外的红漆描花的红榉木桌上点着油灯,映得室内昏昏暗暗的。
自从十多年前肃王谋反那夜以后,赵珠就跟田太后一样,多了一个彻夜点灯才能安寝的习惯。
先帝性柔且慈,对于肃王这唯一的亲弟,向来诸多照顾。肃王带着数百随从进京给他过皇诞,他居然不觉得怪异,反而还斥责了上书弹劾肃王擅离封地的大臣。
先帝至死估计也没有想到,他以为重情重义的亲弟在入京前就将数千精兵化整为零,安插入了京城。
如今回头来看,肃王当初的安排不可谓不精妙。
他用分封雍地的许诺收买了管着皇城司的许绍雄,半夜偷偷开了内城门;又许了御龙直张允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在宫门接应,再将当夜的轮值护卫设计空白了一刻钟;还说动了SX经略副使徐怀信,谎报军情,捏造奏章,确保皇帝在深夜依然留在垂拱殿;然后他求得了当时的太后,他与先帝的生母廖氏,半夜下诏,宣他进宫觐见。
这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完全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几年前,当赵珠对整个京都的兵力保卫都有所了解时,特意调取过提刑司关于肃王谋逆的宗卷。不得不承认,跟肃王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