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下楼,走至花鸨所在的闺房。
食指叩门,里面应和一声进门的娇柔女声。
推门而入,眼角有青紫淤痕的花鸨见来人非是楼中丫鬟,连忙以手帕遮住半面,一只独眼裸露在外,望向门外。
女子爱美,纵然她不是清莹胡紫那般正当年的小姑娘,可毕竟当年是名动一城的花中魁首,对自己面貌还是极在意的。
这模样没法见人呐。
“卫公子,你如何来得?听侍女说方才楼中李家人打上门来,是你出手拦下的么?”
花鸨坐于床沿,手中两根银白长针,一团红线球扯出一根,挂在织针上,
闲来无事,她正手织冬衣呢。
“听说昨日你被打,所以来瞧瞧。
怎么样,没事罢?”
花鸨瞅着近在咫尺的卫景,缓缓放下遮眼的手巾,笑道:“尚有些肿,明日即好。”
“适才将李家人驱走,并且警告他们说了春风楼与李家再无瓜葛,往后你就是春风楼一家之主,堂堂掌柜了。
不过李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若再来人,你等女子莫要与他们争辩,往衙门去寻周捕头,或去城西醉白街找我都行。”
风月场合往往是最腌臜之地,往往老鸨充当的角色即狠又厉,与牙人同流合污,买下家世清白身子干净的女子,听话还好,不听话便非打即骂,关拆房,饿肚子等手段调教,点点驯服。
而春风楼老鸨却从未如此,
楼中卖肉的姑娘当下无论如何光鲜亮丽,实则大都有一番难言的苦经历,被花鸨收下,好歹不愁吃穿。
而楼下斟酒娘更不必多言,一个个或为傍得富商或为权且挣得财产,各有图谋。
“公子果是在城中开了一家木偶铺,而且是一家冥店?”
卫景坦然道:“岂能有假。”
“旁人来此春风楼恨不得说尽自己乃天皇贵胄、权臣子侄,公子倒好,恰好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