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璇离去后,堂中只剩下木胎泥塑一般坐着的公孙瑎。
明明已经年近五旬是抱孙子的年龄,明明已经是一郡太守。
可是在他父亲的压制下,即便是面对公孙颜这样的侄女小辈,也没有说话的份。
公孙颜不知道,这是公孙家的常态还是公孙景为了惩罚他,故意叫他落颜面。
此时瞧着这个一举一动深符礼节,气度翩翩的大伯。
没了公孙璇作伴独个儿坐在堂上,做个木呆的旁听者,形单影只竟透出几分可怜。
公孙颜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不是个善于观察分析的人,可是对于公孙瑎,她投入了很多关注。
擅长自我欺骗自我放任,思维肤浅、自私无比,希望以自己的表演博得他人的赞赏,纵然拙劣的表演破绽百出,这样的人在后世有一个名词叫做表演型人格。
对于这样的人群,当如何关爱他呢?
自然是无视他!
越是沉浸在表演中,被人忽视时,就越是难受吧。
这般想来,她这个阿爷属实是位顶级家暴选手,完全拿捏住了叫他这个长子痛苦的方法啊。
心中想着,公孙颜更加彻底的忽视掉公孙瑎,只当那半边的大厅不存在。
她站起身,做思考状,顺便缓一下微麻的双腿。
“阿爷刚才所言有理。”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还不够。”
“不知现下卢龙县有多少人口?”
公孙颜本以为公孙景会问问公孙瑎或者唤来太守府中户曹掾,取来简牍查看。
没想到公孙景只眯着眼回忆了一下,便报出一个数字:“今年年初时民籍有计,户四千余,口二万余。”
公孙颜一愣,她吃惊于这个老人惊人记忆力的同时,更惊讶于他对这辽西郡的把控。
如果没记错,她这个阿爷已经卸任辽西太守近二十年,可他还能如此熟悉政务,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