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言耀或者贵妃所为,皇帝定也会怀疑。只是……顾言卿已成弃子,皇子之间只剩下了表哥和顾言耀能够相互抗衡,若是再折其中之一……
皇帝一心维持的平衡便会彻底被打破,他自己已然无力对抗一个已然长成、背后势力滔天的皇子。
“那人……是谁?”她问,容色落寞却并没有多少悲天悯人的情绪。
“皇帝五子,母亲是个乖顺又没有后台的妃子,这些年在宫里并无存在之感,这次悄悄就给办了。”
时欢叹了口气,“上一回是娴妃,这一回又是一个妃子……这后宫三千佳丽,大约都是进宫去顶罪的。”说完,扯着嘴角笑了笑,弧度有几分残忍。
皇室之间本无亲情,她一早就是知道的,是以,即便里面发生多么泯灭天性、甚至泯灭人伦的事情,也不过是唏嘘一阵罢了。她管不了这天下许多人,她只想她身边的人都好好的……
目光落在手中圣旨之上。
这些年,不是没有接过圣旨,当今陛下好名声,那些个体恤臣子的事情都喜欢弄得沸沸扬扬的,时家宗祠里,盖着这位陛下玉玺的圣旨都快堆地一人高了。
可唯有这一份,仿佛格外沉重。可即便再重,仍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她细细摩挲暗黑绸缎的缎面,一时沉默着无言。
在之前的很多很多年里,她对于“顾辞”的印象,就是一个惊才绝艳、但运气不大好的皇亲国戚,她在太和郡过着没有顾辞记忆的、格外优哉游哉的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之后,她便总常常想起,这四年里,顾辞是什么样的心情?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一个根本不记得自己的人……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彼时太和郡初见,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每每想起这些细节,心脏便总隐隐地抽搐,并不会疼地很厉害,就像用针尖轻轻地戳,一下又一下……历久而弥新。如今这份沉甸甸的赐婚圣旨,就像是顾辞所有心思的凝结,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