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水流波动,两条小鱼摇摆着尾巴游过来,凑到余月光身边亲吻她的脸颊。
如果世间真的存在鬼神的话,那它们就是父母的化身。
以鱼之体,慰藉生女。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一尺三寸婴,十又载功。
灰暗无光的天空笼罩大地。
吹了一夜的寒风悄无声息的静了,只有雪还在下着,安静地飘落大地,仿佛蹑手蹑脚的人的脚步声。
洁白的雪花四处飞散,天空像是无力且垂死的病患,胸腹破出了一个灰窟窿,永无止境地流出雪。
遥远的太阳从云与云的夹层里透过一丝丝白色冷光。
河岸的枯树上干瘪地挂着几根冰凌。
赵千里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泥土上,身边是皑皑白雪,水流的声音随着潮汐由远及近的呼喊,像巨人的呼吸一样。
眼皮上像压着千斤重石,睁不开来,眼睛只能眯出一条细细的缝,光线从那条缝里投过来,并不刺眼却很难受,像是在提醒赵千里,这是现实中的光,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譬如手臂上麻痹的疼痛感和没有天花板的露天荒野。
冷,很冷。
以前不觉得冷的事物,现在像要揉入心脏里的一团冰渣般寒冷。
像梦一样。
好像还在一个月前的样子,那个时候,赵千里拉着沈玉婧逃离,逃到遥远的南方,人生地不熟的四处奔波。
从客栈搬到新家的那天,四周的野草终于被剔除干净了。
说好下年春天要一起在田野里埋果酒的,杨梅已经采了一部分了,就差樱桃了。
说好要养一条小白狗的,那种见人乖巧的狗。
说好等到夏天租个小船,在芦苇沟里看莲花的,摇着船桨晃轻舟,织网捕鱼。
一切都来不及了,没有埋下的果酒,也没有小白狗。
没有来年春夏,也没有田野莲花。
说好要学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