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月光笨拙的背影,踉踉跄跄几步,轻易地甩开了赵千里。
赵千里望着余月光越来越淡的背影,喉咙像塞了根巨大且尖锐的鱼刺般,想要说出的话拥挤在嗓子眼,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音节。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赵千里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余月光了。
实际上,赵千里早就想过这种结局。
他预料到余月光下不去手,她一个女孩子连大一点儿的虫子都不敢踩,更何况杀人流血呢。
想到这,赵千里忽然有些鄙视自己,利用善良懦弱的人心,来为自己强行开脱。
命运,你看,我让她杀的,她自己不动手,怪谁?
赵千里,你这个……
混蛋。
我本来就该死的,可活着才能赎罪。
赵千里总能找到新的理由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为了沈玉婧。
只是为了沈玉婧。
跨出灰蒙蒙的城门,余月光像一只迷失方向的野鸽子,找不到任何能够抚慰自己的地方。
她擦着仿佛永远流不完的泪,蹲在城门角哭泣,仿佛几分钟时间兜转回了乞丐的身份。
实际上,关于父亲,余月光想不起什么实质的内容,只能隐约感受到父亲因为年久失修而逐渐消亡的爱。
就像白纸黑字中缺失的一段文字,根据前后文,知道了它的意思,却不知道它具体写了什么,突然的苍白。
毕竟,隔了十年。
可那时的恨依旧清晰在五脏六腑肆虐。
恨总是比爱长寿。
恨容易被人记住,而爱本身就是遗忘。
余月光小小的身体里满是仇恨的种子,她想杀了当时杀死父亲的凶手,让他和父亲一样,躺在肮脏的地上,被众人围观议论,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瞪眼望天,让他的亲人也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死。
余月光很快就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用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