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崖觉得有些不对劲,偷摸回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不瞥不要紧,一瞥差点没背过去,这车上哪有什么苏管家,正坐着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新娘子,一双小脚上还穿着殷红的绣花鞋,绣着一对五彩鸳鸯格外显眼,可她的肩上只剩个皮肉残破的脖子,那筷子粗细的血管与脊骨红白相间,看得一清二楚,而她手里捧着的是苏管事的头!
“加……给你加……”苏管事的头在那新娘子手里,两眼早就死鱼眼一样翻白,嘴巴一开一合,血从眼里流出,顺着田埂深的皱纹,往脸上弥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余青崖一把夺下煤油灯,撇下车子撒腿就跑,只听见“哐当”一声砸地上,车把铃铛肯定是碎了,上次车架蹭了块漆都赔了十八个铜子儿,更不用说着铃铛了。余青崖有些心疼,想回头又不敢,估摸着跑了半里地才停下来。
煤油灯能照的路不远,顶多三五米,余青崖喘着粗气,看着路两边的青砖红砖,有些纳闷,这胡同拢共不到百米长,就是有些弯,前后望不到头,跑了这么久,按理早就应该出胡同了,怎么还在这鬼地方。
往右边一看,那紫铜门牌写着醒目地一行字“文山胡同404”。
“这怎么可能!”余青崖喃喃道:“难不成是走岔了路绕了一圈回来了?”
可往前再走了几步,路中间正横着一辆洋车,余青崖哆哆嗦嗦地走近拿煤油灯一看,那黄底车背写着福泰车行四个大红字,左下角还有车子编号零肆,这不就是自己的车!
车里没有人坐着,刚才那“新娘”也不见踪影,余青崖手哆嗦得更厉害,自我安慰:“一定是走岔路了,走岔路了。”
如此想着,提着灯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可才一支烟功夫,那辆洋车又挡在面前。
正所谓夜深莫走无人路,胡言乱语人非人。余青崖这才后悔当时没听老韩头的话,遇到鬼拖车了。苏管事那箱子还端正地放着,虽然周遭没有一个人,可余青崖总觉得有什么藏在那煤油灯照不到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