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心头一沉,像是被人狠攥了一把。
她忽然明白,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不一样的,爱恨情仇,貌似是绑在一起的,有时候是爱意多,有时候是恨意多,两个人若是前缘未断,爱恨便是参半,可若是断了,就分开了。
说什么“恨就代表爱”,太过矫情,骄傲如喻凤娇,恨就是恨,没有其它。
沈流书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病痛将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曾经也算是迷倒万千女人的一张风流俊容,如今却形容枯槁,面无血色,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
他艰难地呼吸着,紧紧攥着喻晋文的手,其实并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你、你妈呢?”
喻晋文看着他,眼眶微红,眼神却淡漠,“你想见她?”
沈流书点点头,“想。”
卓月侧立在旁,偏过脸去,唇角浮起淡淡的嘲讽。
这个男人,她跟了大半辈子的男人,曾经她一度以为自己也是走进过他心里去的,可到了他生命的弥留之际,他朝思暮想的、心心念念的,都是喻凤娇,他的第一任老婆。
多可笑啊,她陪了他这么多年,同他走过多少风风雨雨,却依旧比不上喻凤娇。
可如果,他那么爱喻凤娇,当初又为什么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喻晋文却是没有给他一丝幻想,直截了当地回绝了他,“可我妈,未必想见你。”
沈流书身体一僵,又躺回到床上,粗粗地喘了几声,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是啊,她不会想见我的,我是个罪人,阿娇啊……她是那么骄傲、那么刚烈的一个人,她的人生那么绚烂,只有我,是她的污点。我们也曾相爱过,有特别美好的时候,特别幸福……”
他偏过脸去看喻晋文,眼角滴落下一颗泪,“儿子,我还记得,生你时的欢喜。戒奶的时候,你哇哇大哭,我抱着你哄,整夜整夜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