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向张丽讲述过去的事,情绪很激动又很压抑,似乎一直想说了却没机会,今天正好释放出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事实是不当家行吗?逼到你那份儿上了就得当家,别无选择。
我从十四岁那年第一次把和我三姐夫打架的三姐送回去的时候起就开始当家理计,用农村话说叫支门过日子,家里家外的大事小情开始上手管了。
初中三年还像个学生,等上了高中没人拿我当学生看,都当我是个成手庄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进错校门了呢。
知道我那时的愿望是什么吗?是希望有个哥哥,要是有个哥哥就不用当家理计了,也不用分心思管那些事,可以安心念书。
但那是奢望,知道自己家啥样,知道自己早就站在了生活这架马车的驾辕的位置上,没有后路,只能鼓足劲儿吆喝着往前赶。虽然有上坡下梁,虽然有沟沟坎坎——
出来打工就一个目的——摆脱贫困不再穷,不再叫人瞧不起,挺起腰杆子做人。叫我妈过上好日子住上大房子,衣着光鲜体体面面的站在村里人面前,叫别人说看这老太太多好,到老享福了。
说实话这一点我用十年时间做到了,不但摆脱了贫困,还娶了媳妇成了家,有了儿子。
唯一遗憾的是我妈不在我跟前儿,老话讲养儿防老,在某种程度上讲我没养我妈老,我五姐养的。虽说是养儿养女一样,但心里总有疙瘩,我毕竟是儿子。”
“这不怨你,你家老太太岁数大了,来城里住不习惯,不如在你五姐那。”张丽说。
“你说的是,但想一下还是自己没能力,有能力不会这样。”
“我觉着在你五姐那比在你这里强,你是儿子养老的观念太强了。”
“你说的对吧。”
老谭抽了口烟,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叫他激动地情绪有所平静。
“想家了等疫情过去回去看看,不会总这样的,现在几乎就控制住了。”张丽说。
“嗯——有点想家,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