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过后,竟是越来越响,再难停下。阮承信深知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幼通诗礼,若不是痛苦难以承受,怎会如此?忙奔回房内,看夫人情况,似乎孩子就要出生了。
阮承信既喜又忧,喜的是年已三旬,终于将为人父,忧的是这天已经入夜,又到哪里去找人来接生?但看夫人情况,已经再难拖下去,忙叫了家中一个最信任的仆人,让他去街坊、医馆问问,务必要找来接生的稳婆和其他帮手。
那仆人名叫杨禄高,本是孤儿,阮承信父亲阮玉堂在外任官时,因一件事颇对不起他家,遂将其收养,直至成人。杨禄高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阮玉堂死后,家中日渐拮据,不少婢仆都被遣散,他却坚持留下,也不多要钱,便只是为阮家操持家务,绝无怨言。
阮家将有喜事,阮承信自然早有准备,已经联系了数个稳婆,可这天已是一更时分,几个稳婆嫌累,都不愿来,杨禄高跑了好几家,才只有一个愿意来的。又找了几个熟悉的邻居,帮忙烧水递物,虽然大家都是邻居,但正值深夜,阮承信也不好意思,不免多花了些银子。
虽说来阮家帮忙的人不多,但加上阮家原本的侍仆,人倒是也够了,很快接生诸事,一一皆备。阮承信自是忙不迭的道谢,听得夫人阵痛之声渐缓,知道不致有太大危险,便也在前厅踱起步来,手中仍然冒着冷汗。
转眼间一更已过,到了亥时,夫人又渐渐叫起痛来,阮承信听说过孩子降生之时的痛苦,乃是人间至痛,也不免有些心疼夫人。正在强作镇定,彷徨无措之际,忽然杨禄高走进门来:“得中,镇淮门李员外来了,正在外面,要不要见一见?”阮承信字得中,杨禄高自幼养在阮府,与他亲密无间,便也直呼其字,并非寻常主仆。
阮承信听到这句,不免有些迟疑,李员外在外经商,家中也算宽裕。自己父亲死后,家里除了祖产便无其他收入,扬州物价又与日俱增,不免要向外人借贷,以助家用。可自己只是国子生,家境平平,怕大商人看不起,只得找些家境略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