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任职的文官,上至正三品的雍州巡抚、下至从九品的衙门小吏一个都不少,造反之前先杀官,这是规矩,大都督从来都是个极重视规矩的人。
谢逸尘本来让亲兵请了个在雍州城中以文采斐然著称的年轻书生,想让他帮着写一纸讨景祯檄,这书生脖子硬得很,柳同昌亲自动手杀了他才娶进门没多久的一妻一妾,甚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没能如愿,还以为碰上个读书读出宁死不屈骨气来的,结果对此嗤之以鼻的谢萧萧随手赏了他一个自己玩腻了的女子以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这书生短短两刻钟之内一挥而就近千字一篇长文,笔锋如刀,看得最善于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一众都督府幕僚自惭形秽,大汗淋漓。
照计划,这座三层木楼建起来,就是为了让谢逸尘在数十万大军阵前高声念一遍那篇檄文,用兵者都忌讳师出无名,造反也好、谋逆也罢总得找个能立得住脚的由头堵一堵麾下将士的嘴,至于是否名正言顺,事成之后自然有数之不尽的文人士子搜肠刮肚再来正名,史书历来都是胜者写就,纵有几个真有血性骨气的挺直脊梁不肯屈从,也无伤大雅,在讲道理这件事上,刀剑无论何时都比圣贤文章更直截了当,反正读书人就像麦田里的蚂蚱,杀是杀不尽的,不必担心绝了种。
可真正踏上木楼最高一层,谢逸尘却忽然没了再去读那篇辞藻锦绣檄文的念头,抬眼看看面前这杀气足以逼停呼啸北风的虎狼之师吧,说什么都显得有些多余,轻声一笑,以真气扬声道:“尔等可愿信我?”
一言既出,阵前每个百丈便站一人的传令兵立即高声重复,随即,柳同昌当先声嘶力竭大喊:“信!”数十万大军同时呼应,一个信字震得雍州城地动山摇。
谢逸尘笑意更盛,又问一句,“尔等可愿随我?”
“愿!”
第二声,跪伏余地动弹不得的一百八十四个文官浑身筛糠一般面如土色,唯有年近花甲的雍州巡抚肖文雄奋力挺直脊梁,仰头面朝居高临下的谢逸尘破口大骂,“叛国贼子,天下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