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边缘站起来,拉开柜子,一边拿烟一边问:“你小子以前不是不抽烟吗?”
“熏蚊子用的。”温夏良面不改色地瞎扯。
“还有这用处啊?”孙大爷把烟和打火机拿给他,满脸好学,“你们年轻人懂得真多,烟都能熏蚊子了,那蚊香能当烟抽不?”
“没试过。下次你让牛勇帮你试试。”温夏良接过烟和打火机,问,“多少钱?”
“这烟五十。”孙大爷说。
孙大爷不会用付款码,一直都是收现金的,温夏良就拿了一张一百块给他。
“等会儿,我找你钱。”孙大爷慢悠悠地拿出一个放满了钞票的铁盒子,拿了几张纸币和硬币放到温夏良面前。
温夏良低头看了一眼……找了他七十三块五毛。
孙大爷越来越糊涂了,这么整的数字都能算错了。
温夏良从中拿走了五十:“您还是早点把您的小卖铺……”
温夏良忽然止住了话头。
他本想说,交给他儿孙的。
忽然想到,孙大爷的儿子早就出国,在国外定居了。
早几年,他儿子还时常回来,要接孙大爷一起出国享福。
但孙大爷说,他的妻子葬在这里,他哪儿也不去。
他的子孙就再也没有回来后。
不过他们倒也还算负责,他儿子找了看护,每周上门为孙爷爷检查一次。
温夏良和孙爷爷说了再见,继续往家的方向去。
他脚步轻缓,一边走一边打量老街。
朝霞金黄,照着满墙碧翠的爬山虎。
路边粗壮的老树枝丫,在微凉的海风下沙沙作响。
老李家早起的大黄狗,从篱笆里探出爪子,扒拉老郑家的鸡冠花,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那花儿看成鸡了。
不知道谁家的小奶猫,拖着一条比自己还大的大鲤鱼,八叉着四条腿往前挪。
这里确实岁月静好。
在这里,一眼就可以望到人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