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发须皆白的干瘦老头儿探头出来一打量:“哈哈,老夫当是谁呢?进来吧,乌雅家的二小子,还站着等人请吗?”
宛芝不由更为诧异,自己的丈夫乃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区区一个大夫,为何敢如此放肆地称呼他?
“擢歌发江潭,采莲渡湘南……罗衣织成带,堕马碧玉簪。但令舟楫渡,宁计路嵌嵌。”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十二日,帝泊舟桑园,与皇太后凤驾汇合。
微寒的春雨中,绣瑜立在九儿门前许久,听她和着一首沈约的《汉乐府》弹琴,满心诧异最终只化作一笑,转身嘱咐嬷嬷:“好生伺候公主,别告诉她本宫来过。”
逶逶堕马髻,斜插碧玉簪。
她最单纯的孩子也有了想要与之采莲擢歌的人。
瑚图玲阿在母亲的注视下,委委屈屈地控诉姐姐近日以来对她实施的残暴虐待:“……说是让我陪她去菩萨顶的塔林顶上看早霞,结果把我放在石凳上睡着了,他俩倒是陶醉得很;又说去霞光亭弹琴给我听,结果从《汉乐府》残章聊到如何还原《楚辞》里的楚地民歌唱腔,两个多时辰我就说了一句话,喝茶喝得肚子都涨了;还有礼佛,喝茶,走老半日的路去看一棵莫名其妙的古树,都没我什么事儿,却偏要把人家喊去陪着。哼!”
总的来说就是两个小青年约会,为了避嫌,强行掰成带妹妹郊游的故事。听到最后那声单身狗倔强的冷哼,绣瑜终于忍不住撩下手上的茶盅笑了个痛快。
四公主说九儿有福气,倒也不假。历史上五公主能留在京城,除了本人受宠,也有运气好的缘故——噶尔丹已成昨日黄花,策旺阿拉布坦尚未成气候,西北至少五年之内再无祸端,正是最不需要拉拢蒙古的时候,九儿恰当妙龄。
这就是命。
留在京城,她的婚事就从国事变成了家事,绣瑜和皇太后能说上话的地方就多了。
额娘还能笑得出来?瑚图玲阿目瞪口呆:“可是您不嫌弃……我倒觉得佟佳氏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