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四年初,大军开拔一个月,前锋营已经行进到准噶尔骑兵肆虐的漠北克鲁轮河流域,正在四面勘查叛军的行踪。
康熙跟噶尔丹就好比两个蒙着眼睛的人关在一个黑屋子里打架,都知道对手就在身边,因而敛声静气,屏气凝神耳听八方,都希望自己成为那个抢占先机的人。
战局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波诡,一旦双方相遇,即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大战。
然而后方部队明显还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仍在慢悠悠的行进着。尤其是拖后的辎重营里有好些宗亲权贵人家的幼子、次子、庶子。这些人多半血统高贵,父母祖宗赫赫有名,真论起来个个都是皇家的亲戚,因不能承爵,家里才托关系送进这轻易见不着血的辎重营里混个前程。
一群平日里游手好闲、浪荡京城的公子哥儿,进了军营也改不了那身臭毛病。营里规定卯正起床点卯,一个时辰之后还有人衣冠不整、睡眼惺忪地从帐篷里出来!
裕亲王黑着脸绑了那人到近前。那人还犹自不服,梗着脖子嘟囔:“不就晚起了一会儿吗?营里又不差我一个帮手。按理说,我还该称您一声伯父呢,何必……”
裕亲王气得上前一脚踹在他肩膀上,喝骂:“大贝勒褚英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功劳赫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军营之中谁跟你论亲戚,来呀,拉下去按军法处置。”
那人顿时慌了,扯着嗓门大声求饶,却被裕亲王的亲兵按住,掏出块破布堵了嘴:“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儿,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六阿哥一早带人去接固北口送来的军粮,只怕都快回来了,那才是天潢贵胄、我们王爷的正经侄儿呢。”
福全绑了好几个把打仗当旅游的败家玩意儿,叫亲兵抄着鞭子挨个抽了一顿。那些鬼哭狼嚎、求爹喊娘的声音,他越听越憋气。
上次出征他还是抚远大将军呢!打了胜仗却替大阿哥背黑锅,这次直接成了打杂管粮草的,还要面对这么些糟心玩意儿。
福全大步回了营帐,抄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