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砰’的一声。
有人在后面,在后面的当然是他想的那个人。
萧见深的心情早在意识到墙后面有人的时候就从多云蔽日变成了艳阳高照,他一步踏上了池子,拣起地上的一件衣服披于身上,而后说:“行了,你们都先去吧。”
如此之后,换好了衣服的萧见深方才再回到厅堂之中。这时便见堂中设案,诸多美酒佳肴,瓜果时蔬全都摆上。门前一整排的木格子都打了开,那粼粼的湖水与湖上婆娑的莲花便一齐映入了人的眼底。
傅听欢也换了一身衣服。他穿着白色滚金边的一袭长袍,正落拓萧疏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几案之后。
他见萧见深被人重新带了上来,便漫不经心地用下巴点了点和自己并排的一个位于右侧的座位。
大展宏图的巨幅山水画便在两人身后。
萧见深落座之后,厅堂之内的灯光骤然暗下,而厅堂之外的灯火却猛地亮起。
于是水池中的莲花开始动了:摇曳着、抖动着,相互之间挨挤嬉戏着,好似那妙龄鲜妍的少女,正在交头接耳,窃窃而笑。
这个季节本不是莲花开放的时节。池中的莲花当然不是真正的莲花。
那是一个个穿着或粉或紫或白的纱衣,潜藏在水里的佳人。
她们金莲细点、玉臂轻舒,如飞天仕女一样在这倒映着天河的池上翩翩起舞。
天上的月投下了一束光,这束光便正中这个池子,和池上的美人。
萧见深看得很认真。江南的歌舞与宫廷的歌舞多少还是有不同的,危楼中排的又是另外一种风格——至少就算是宫里,也没有每一个舞姬都身怀绝技,能轻飘飘飞上离地两三丈的位置。
屋内是晦暗的。傅听欢一直在喝酒。
从萧见深刚刚进来就在喝,从池上的美人动起来就开始喝酒,等那些美人真如飞天一样一忽儿飞进了厅堂,在黑暗中骤雨极旋般的旋转起来,再一下转进萧见深怀中的时候,傅听欢终于忍不住捏碎了自己手中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