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她,干嘛给狗立牌位?”大黑咂咂嘴,“她就说:‘当年是大黑给我挡了灾,我活了,大黑却死了。’”
老太太偶尔还会跟人说起鬼门关、黄泉路,还有忘川上的奈何桥。
她说桥边长着许许多多的小白花,一到子时,那些花就“呼”的一下烧起来,烧那些有罪的孤魂野鬼,在忘川上连成一片幽绿幽绿的火海,燎得暗沉沉的黄泉路都亮如白昼。
过了子时,这些花烧完了,灰烬落回岸上,又生机勃勃的重新生长起来。
这话没太多人当真,但偷偷关注着老太太的大黑却高兴极了。
老太太还记得他。
到现在还一直记得。
“她还记得我,记得走的那一遭鬼门关。”
大黑偏头看了一眼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那盆朝暮已经被拿进了院子里。
“她大限将至,我觉得她应该在她家人和学生的欢送下走得热热闹闹的,对不对?”
林木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表达得挺委婉的。”
“能委婉当然委婉。”大黑嘟哝,“我要是当面说你要死了,赶紧把你儿女叫回来,不会把她气出毛病才怪了。”
“其实还有很多别的方法。”林木说道。
“可这是只有我跟她知道的秘密啊。”大黑问道,“你不觉得这很浪漫吗?”
林木:“……”
彳亍口巴。
不是很懂你们妖怪。
大黑也没想着让别人懂,他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道:“她就要忘记我了。”
“等她死了,不用三天就要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她就不记得我了。”大黑絮絮叨叨的说着,“哎,你说人类命怎么就这么短……”
大黑话说到这里又止住了,抬头看了一眼林木。
林木也低头看着他。
大黑张了张嘴,发觉自己又双叒叕说错话了。
“哎……”他发出了短促的音节,然后默默的叼起了自己的牵引绳,递到了林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