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卡佳是在儿童医院五楼的病房中听到最初的几声爆炸的,她看看窗外,夜空依旧。比爆炸声更响、更可怕的是楼内人们纷乱的脚步声,仿佛使整座楼颤抖。这时妈妈艾琳娜抱起卡佳跑出去,混在楼道中的人群里向地下室方向跑去,而同她们一起跑出病房的父亲亚历山大和他的那位叫烈伊奇的俄国朋友同他们分开了,逆着人流向楼上跑去。艾琳娜没有注意他们,她这一年来把全部身心都放在卡佳身上。为了把女儿从尿毒症中拯救出来,她把自己的一个肾移植到卡佳身上,今天是卡佳出院的日子,女儿获得新生的喜悦使她对战争的爆发不太在意了。
但对亚历山大来说就大不一样了,爆炸响过之后,战争将占据他的全部生活。这时他和烈伊奇站在露天的楼顶上,环视着远方刚刚出现的几处火光,仰望着高射炮的曳光弹在夜中写出的一串串明亮的省略号。
“有一个笑话,”亚历山大说,“说的是一家人,有一个漂亮任性的女儿。有一天这家旁边建了一个兵营,驻了很多放荡不羁的大兵,那些大兵常挑逗那姑娘,这令他的父亲忧心忡忡。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女儿怀孕了!他听后长松一口气,欣慰地说:很好,总算发生了。”
“这不是一个俄国式的笑话。”烈伊奇说。
“开始我也不太理解,但现在理解了,你害怕已久的事发生,有时是一种解脱。”
“你不是神,亚历山大。”
“这点总参谋部和国防部的那帮浑蛋已提醒过我了。”
“这么说你找过政府了?他们不相信你能找到大气敏感点?”
“你能相信吗?”
“以前也不信,但看到你的数学模型的运转后有些信了。”
“那里没人会仔细看那个数学模型,但他们主要是不相信我这个人。”
“你好像不是反对党。”
“我什么都不是,我对政治没兴趣,也许是因为我在前几年的内战时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吧。”
这时爆炸声停止了,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