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里杨的苏时英将倒在地上的苏吴山背回家时,他满脑子里想的是该怎么把这个可怜的人救起来,即便他也好几天没有吃过饱饭了。当媳妇儿把那一碗黄稠稠的粥端出来时,早已饿的面黄肌瘦的四个孩子伸手就要抢,苏时英一巴掌拍下去,那小脸没有变红,反而更黄了。
他嘱咐老伴儿照看着这个陌生人,来到了自己的大哥苏时才处,大哥喊了几个兄弟和堂兄弟过来,围坐在苏时英的家中,看苏吴山半噎半咽的吃完了一大碗玉米面疙瘩。
眼前的苏吴山就像秋天大树上的干树枝一样,抽干了血肉,脆弱的只剩下躯干,最后被一场暴风雨抛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被疾风带至远方。无论是缺了半截袖子的胳膊上那一半结痂一半露在外面的血肉,还是他奋力一张一合的胸前露出的明显的一条条肋骨,都莫名的让在场的人首先感受到的是自身的优越而不是对眼前人的怜悯。他们当然同情眼前这个人,但是他们对同情的麻木已经变成了对自己生活的肯定,而这种肯定来源于与他人生活的比较。
他们偶尔也去过几十里外的集市,感受外面的繁华,但是他们够不着,够不着的只能在嘴里咂摸咂摸,够得着才是生活的中心,而他们生活的中心便是这几十户人家几十年来一层不变的样貌,这样的一层不变渐渐让他们觉得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貌。
苏时英的媳妇儿在边角偷偷擦拭眼泪,仿佛感受到了泪水的力量,苏吴山哇的一声跪在大家面前,大家落着泪听他讲述着他们被饥荒闹得骨肉分离,只剩下小儿子与他相依为命。
此时是年,大家刚挣扎着站起来,彼此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多了一些包容和怜悯,几位劝解了一番纷纷回去凑了粮食拿来,那眼睛里透露的真诚与信任丝毫不让人怀疑,苏吴山拿着手里的粮食再次跪在地上:“我跑了这么多的庄子,没有人信我说的话,只有一位大娘给了我一口吃的,再遇不到你们,我和我的儿子都得饿死”
苏时英赶紧将其扶起:“咱遇到一起也算是缘分,再说你刚好也姓苏,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