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松了口气,笑着迈过门槛,笑着走到宇文士及身侧,笑着看向李德武……那笑容暖如春风,落在李德武眼里,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世叔勿需多言,换了房契,侄儿还要回去呢。”
听到“世叔”、“房契”两个词,李德武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好似一柄大锤狠狠砸中了后脑勺,眼前都在冒金星。
“你平日稳重,今日何以如此心急?”宇文士及捋须笑骂道:“你奋勇前行,名扬天下……此情此景,难道不多看看?”
李德武摇摇欲坠,心神大乱,艰难的抬起手,指向李善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你……”
“李县尉这是?”李善诧异道:“在下通晓医道,可否容某问诊?”
李德武涨的脸红,偏头瞪着宇文士及,“是延寿坊哪处老宅!”
“那是当然。”宇文士及讥笑道:“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回到长安两年多了,李德武攀附河东裴氏,希望仕途进取,重振家门,具体来说……他最先想到的是,拿回那间老宅。
先后托付了好几位说项,但宇文士及置之不理……现在却要送给李善,李德武只觉得天旋地转。
最要命的是,从这件事可以确定,宇文士及是知道李善身世的……他什么都知道了。
这对李德武来说,意味着老仇家手里握着自己一个致命的把柄,哪天宇文士及心情不好,将事情捅穿,自己很可能就会万劫不复。
李德武猛地转头,凶神恶煞的盯着李善,“世叔?”
“攀附仇家,数典忘祖!”
李善大是吃惊,“李县尉此言何意?”
“在下何时数典忘祖?”
“难道李县尉知晓某祖辈何许人?”
宇文士及笑道:“德武,这话太过偏颇,取回祖宅,如何能说是数典忘祖?”
“就算是数典忘祖,也比抛妻弃子的美名要好吧?”
李德武嗤笑道:“仁人兄是以此自责?”
冷不丁被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