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善游过金水河,渡过东海,还在水里浸泡试图祛除血腥味的时候,皇城内,柴绍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虽然说已经入夜了,但皇城并不是马上就闭门的,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左右才会落匙锁门,柴绍有些慵懒的坐在北衙禁军衙内,心里还在挂念这两日据说呕吐不止的女儿,也不知道请去的太医有没有用。外间王君昊正在与王君廓两人叙谈,后者言语中多有恭维,但也带着几丝王君昊察觉不到的嫉妒。自然嫉妒,说起来王君廓大约是与王君昊的叔叔王伏宝差不多时候成名的,但这些年来,就因为先叛大唐投瓦岗,后叛瓦岗归大唐,因此受到颇多的指责,在秦王一脉内部也分量不重。而王君昊空有勇武,不过一介莽夫,却因为攀上了魏嗣王而一跃而起,别看王君廓是国公,王君昊只是个县公,但两者在秦王心目的分量还真不好说谁轻谁重。最让王君廓不满的是,王君昊娶妻河东解县柳氏女,而王君廓早年丧妻,后陆续求娶,却先后被拒……其中就有解县柳氏。“曲四郎也来了。”王君廓笑着跟走过来的曲四郎打招呼,“魏嗣王殿下还没出宫呢,天色已黑,先在这儿用饭吧。”不管曲四郎的拒绝,王君廓已经安排人去取了饭菜来,这时候,范图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再有三刻钟宫门就要落匙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长安就要宵禁了,阿郎却一入宫就没了消息。不大的屋子内,王君廓嘴角带笑的连连招呼,将柴绍也请了过来,几个将领随便用了点麦饭盒小菜。柴绍性情端谨,看看北衙禁军在京的几个将领都在这儿,觉得有些不妥,正要安排曲四郎去巡视皇城,王君廓却将曲四郎摁住,自告奋勇。范图突然低声道:“来不及了,皇城尚未落匙,先让亲卫出城回庄告知,阿郎今晚未必会回庄……”“说的是。”王君廓点点头,“记得魏嗣王殿下在城内有宅子?”“在延寿坊。”柴绍也算了算时辰,“只怕的确来不及了,再不济就在这儿委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