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窗外有两张人脸,因逆光关系,看不清五官,其中一人离了窗口,走入门来,他戴黄色军帽,披件黑色披风。
随着走动,披风散开,露出军服。一般军服为适应各种体型的人,总是略为肥大,而他的军服肩部和腿部拢紧,不是统一尺码,专为他一人剪裁。这种从未见过的瘦身军服,不知是什么兵种。
此人面色苍白,眼皮松懈,很重的疲劳相。他向何安下抬起双手,显示指上绕着一根丝线,以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我是益县人,益县的丝绸古来闻名,这是我家乡的丝线,了不起呀。”
两手一拉,丝线弹出一声,似人打了个响指,音质如蝉如笛。何安下变了脸色,丝线韧性再大,也禁不住如此大力的一拉,并发出强劲音质……只有上乘太极拳劲,方能做到。
军官踱步到柜台,低首看何安下抄写的药方,赞了句:“漂亮!每个钩挑,你都写得特别好。”
一眼看穿了何安下的秘密,丝线放手,状如蛇盘,落在一个钩挑笔画上。何安下凝视线丝,叹道:“我不如你。”
军官笑出声来,竟十分悦耳:“既然无心打了,就听我说个事吧。”去诊病方桌前坐下,两个黑衣打手疾站到他身后。
他向何安下招招手,何安下只好走过去,坐在桌旁另一把椅上。见东窗外的另一人仍在,何安下道:“让你的人进屋吧。”
军官:“他不是我的人。他皈依了一个古老信仰,遵循着许多现在人难以理解的规矩。比如,一间房子里有三个以上的人,就不能进入。”
何安下:“三个人?果然是很奇怪的规矩。”
军官:“三人成众,三个人在一起,必然会出现两人联合、孤立一人的情况,和政党之间的相斥相杀的性质一样。拒绝三个人,就是拒绝社会。”
何安下:“这是什么信仰?”
军官笑笑,转换话题:“国民党执掌天下已十余年。党的前身叫同盟会,那是一个暗杀组织,企图以刺杀满清大员来颠覆政局。”
何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