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
“可是,我们能做的还有to/cure,to/relieve,to/comfort,所以,记得悲伤,再忘了悲伤。”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记住悲伤,让我们永保初心,悲怜生命,仁爱天下,不沦落为你所说的手术器械,然后忘了悲伤,去做我们比普通人能做的除了悲伤以外更多的事。流筝,我知道你会做到,进修这么久,大大小小手术一百多台,每一台我都看在眼里,精准,沉稳,细心,都是你的优点,就连手术最多那天,你连做三台,仍然做到了每一台都很完美,你会是我的骄傲。”
她默默地听着,轻声回了句,“不是你说的,完美是基本要求吗?现在拿出来表扬了?”
他轻轻一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那是宁老师说的,可是至谦这儿你可以骄傲一下。”
如花瓣擦过眉心,那一刻的触碰,比深入她身体更让她灵魂颤抖,凝视夜色里他幽深的黑眸,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很清晰很清晰,泪光再次渐渐浮现,她靠入他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冷血,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要罚。”他带着淡淡笑意。
“怎么罚?”在他无形的掌控和调节力,气氛已经悄然起了变化。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低头认真看着她的脸,“罚你回去饱饱吃顿饭,好好洗个脸,舒舒服服泡个澡,再美美睡一觉,四件事任何一件没做到可就要手抄病历一百本了。”
她噗嗤笑了出来,泪花犹在。
“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他立在夜风里,昏黄的路灯,灯光披了他满身。
“不,我看着你走。”她抱着盒子,站着不动。
他眉目一扬,似在问她为什么。
“我要看着你走!”她固执地。
他笑了笑,“好。”
不再问为什么,回身上车,车灯渐渐隐没在黑暗里。
临去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之后,便再无人间春色,所有的和风、细雨、春阳、繁花,尽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