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文章,乃至她这个人,都没有所谓的时局感,或者说使命感。
她已经努力想要融入这个世界了,想要挣扎着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可她毕竟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身为种花家的子孙,向晚晚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身在这个时代,或许就该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然而有时却又觉得这段人生或许只是黄粱一梦,在曲折的悲欢之后,悠然醒转,新炊却犹未熟。
向晚晚倒是未曾料到,这竟然也可以成为她一个优点——尽管这其实并不能让她感到有多开心。
向晚晚其实想做些什么的——可是她能做些什么呢?
都说生活不只是有眼前与苟且,还有诗与远方。
诗与远方啊,诗,与远方——她心中有诗,然而远方又在何处?向晚晚能够看到远方——因为那是她的过去。那么那远方还能够算是远方吗?是不是就是这个原因才让她毫无动力呢?
真是丢脸啊,身为穿越人士,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到,如果是换做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是不是就能够凭借自己对历史的了解、对时局的把握、对未来的先知,从而扭转历史,种花崛起,自此成为世界强国呢?与之相比,自己这种偏安一隅苟且偷生,连养活自己都得拼尽全力,满足于眼前这种看似安稳的小日子,是不是太过不思进取了?
她能做些什么?在这个文人执笔如执刀的年代,她只能拿着笔在纸上写下一些关于风花雪月的软绵绵的故事,让歌舞升平的人们继续粉饰太平——而这竟然也成为了俞编辑觉得她最合适的原因。
但是向晚晚知道她会答应俞编辑。因为在这个世道的文人,有人有一身傲骨,有一腔热血,如胡释先生路寻先生——向晚晚敬佩他们;但是也有如俞编辑、于编辑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拼尽全力连眼前与苟且尚不能及,已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追寻远方,他们或许心中有诗,但也只能暂且搁置。
………………
“向晚先生,我谨代表刚刚成立的《涉江》报社,郑重向你约稿。”俞编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