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子。
“地产双套,度数不高,冬天里的春天,喝了好好睡觉……”
除了劝吃,饭桌上没有多少话说。李石明原本以为从小聪敏伶俐的妹妹会表现得稍微活跃一点,但除了给他几次布菜,不再多话。偶尔目光相遇,她总是逃也似的避开。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他的侄子,一个有点成熟的青年,只是怯怯的目光里还有几分稚气。时不时在偷窥自己,一脸表情沉闷得有点可怕。偶尔对一下眼,余光里面尽是疑虑。
“莫非还要划清界线?”
沉默越久,这个想法犹如无声的闪电,越是在脑子里频繁跳现,记得自己刚倒霉的时候,妹妹正在上小学,一天回家,突然叫喊打倒哥哥。当时他毫不嗔怪,形势使然。当年上台揭发批判他的情景,一闭眼还历历在目。他一点也不怪她,就是在当时他也没恨过家里的任何人。眼下妹妹不免有点蹊跷古怪,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再看兄嫂,也只顾埋头在碗筷之间。只是目光偶尔遭遇的时候,他们支吾着让他多吃。
“*正式结束的通知你们学习了没有……”
“跟外面一样,中央文件基本是一个不拉……”
敷衍的时候望向侄子,希望能够引起他的回应。可他置若罔闻,紧紧把脸埋在碗间。
“老邓是第三次出山了,小道都传他要最后掌权……”
“好象有这说法,又把四个现代化放到第一位了……”
“要说老邓也算是三起三落了……”
“唔……”
这都是老掉牙的新闻了,当哥哥的明显是在没话找话。李石明实在提不出一点兴趣,对付一两句又彼此咽了声。气氛实在不象一个久别重逢的家庭团圆饭,仿佛是公共食堂里因为座位紧张而随便凑就的一桌。好不容易积蓄下来的那点好心情在慢慢消融。说不尽的惆怅,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渐渐弥散到他的全身,就象一个人老病即将复发,一点一点开始出现熟悉而讨厌的症状,刚入狱的时候,他也这样。
岑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