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理从菜板上抓了一块儿肉塞在嘴里,转到小阳台上,趴着看楼下人来人往。
冬日里黑得早,又近年关,街上人少得很,透过树的枝桠可见昏黄的灯光,小区大门进进出出的人和车只剩一片剪影。
胡理抓起昙花叶子看,花苞已经长出来,粉色的花瓣半含半露吊下来,没有丝毫香味,却有云雾在其中,她甩着花苞,口里哼着不成调子的歌,却见楼下两个个壮汉拎着箱子从楼道中|出来,直接将箱子甩上一辆黑色奥迪的后备箱,又见一黑衣壮汉抓着两个老者,开车门,上车。
胡理站真身体,突然惊醒,疾风一般冲出去。
“你跑什么啊?疯了——”胡理妈妈冲甩上的门大吼。
胡理穿的是软底拖鞋,碍事,一脚踢开鞋子,只着袜子冲下楼道,扑向合上的车门,车窗一点点升起,她只来得及看到那老妇人含泪的双目。胡理将双手卡在车窗上,阻挡窗玻璃,嘴凑上去喊叫,“你们要去哪里?不能走——”
老者扭开头不忍看胡理,老妇人却心有不忍,泪流满面,扑到窗边,“你放手吧,放手吧——,不要再挂念我们了——”
“谁要带你们走——”胡理用力向前跑,人力无法抵抗机械,被拖行几步,老妇见她快滚入车轮,忙降下车窗,胡理无处着力,趴摔在水泥地面上,狼狈到了极点。她恨恨地在地面捶打几下,顾不得手臂和脚踝的擦伤,翻身爬起跑出院门,夜幕中早不见了那黑色车的影子,胡理惶惶然无处可去,抽了两下鼻子,抬起手背抹去眼角的泪。
泪越抹越多,无可抑制的悲伤在这冬日的黄昏袭来,这世上,李朝波存在过的,唯一具体而实际的挂念,灰飞烟灭,竟无处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