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带着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离开人世,我还没有亲耳听到小宝喊我一声“妈妈”,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他从会说话起就喊“姐姐”的人,才是十月怀胎生下他的妈妈。
罢了,爱也好,恨也罢,就让一切随风飘散。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朦胧混乱的想着,终于失去了知觉。生与死,仅在一线之间,可是,有的人无辜命丧黄泉,而一心求死的人,却未必死得成。在迷迷糊糊中,我好似被千万人拉扯分割着,我拼命挣扎、搏斗,与这股强大的撕裂我的力量作斗争。终于,我张开了眼睛,强烈的光线使我头痛欲裂。我继续挣扎,努力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又闭上了眼睛,仿佛有人在脑子里敲锣打鼓,耳边充满了乱糟糟的声音。我是在地狱里,那声音是地狱里的鬼哭狼嚎吗?我试着把头侧到一边,于是听到一连串的呼唤声:“妤葶!妤葶!妤葶!”
我再度睁眼,几千几万张脸在眼前晃动,我努力集中目力,定定的望着这几千几万的脸,终于,这些脸合为一体,是高鹄的脸,我听到他严厉的质问:“为什么要寻死?为什么?”
我清醒过来了,原来我没有死,那个随风飘散的我又回来了。入眼一片雪白,我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白炽灯的强烈光线刺花了我的眼。闭上眼睛,眼泪沿着我的眼角滚了下来,我把头转向床里,泪水很快的濡湿了枕头。
“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高鹄握住了我的手痛喊,“为什么要轻易放弃生命?告诉我为什么。”
我的头在枕上痛苦的转侧,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一个陌生的女声插进来,“病人刚醒,需要休息,不要打扰她。”那是护士的声音。
四周安静下来了,我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还有沉重的叹息声。我想要再度沉睡过去,但外头传来了两个女人的说话声,音量很小,却清晰的飘入了我的耳中:
“那煤气中毒的病人醒了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