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香的时间,马蓦地一声嘶鸣,停了下来,车夫恭敬地道:“夫人,百里巷到了。”
张婳掀开车帘,跃下车,吩咐道:“你在这里等着。”
车夫恭敬地答了声“是”。
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一株两人方可合抱的老樟树,旁边是一座清幽的院子,院门虚掩,张婳推门进去,软缎底绣鞋悄无声息地踏在地上,最右边一间屋里隐隐传来说话声,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趴在窗户底下,却听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高大哥,你干嘛老拿着那个泥人不放,它又没有脸,有什么好看的?”
她认得这把声音,是当初在宫外与她称兄道弟的胡勇。
屋内一阵沉默。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皇上要下此狠手仗打你一百大板?”胡勇又问道。
“我这会儿倒想吃太白楼的酱肘子,你可乐意替我跑一趟太白楼?”高斐忽开口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你等着。”胡勇推开门出来,张婳忙闪身躲到另一面墙根下,待他走出院子方走出来,正打算凑到窗户缝隙偷看屋内的人,忽听高斐朗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外面?出来!”
张婳暗暗咂舌,不愧是锦衣卫同知,耳力果然非同常人。她推开窗户,阳光瞬间似水般泻进屋内,高斐似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脸上的笑容比骄阳还要璀璨:
“原来是你!”
张婳嘿嘿笑了两声,翻身爬进窗,不小心碰倒了一把椅子,“哎哟”一声,小脸皱成一团,不住地跳着脚。
“磕到哪儿了?疼不疼?快过来让我瞧瞧。”高斐紧张地问道。
“没事。没事。”张婳冲他甜甜一笑,见他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很虚弱,身子骨就像纸人般单薄,眼圈儿不由微红。
“好好的门放着不走,干嘛非要爬窗?”高斐好笑地摇摇头。
“我乐意不成么?”张婳仰着头,理直气壮地说道,硬生生将眼泪逼回眼眶中。
“我忘了你从来就不是个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