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客气了,您千万别介意,我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想让您替我看屋子罢了,您要是这般谢我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们母子必然不会轻易接受我的恩惠,索性便这样说,也能尽量顾全她们的面子。
想着找房子的事还得托阿升来办,我回头看向他,却见他正对着我摇头叹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冲他眨眨眼,随即对杨夫人道,“周某已打扰夫人半日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回头我再让阿升过来问您的意思,您若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告诉他就是了,千万不必客气。”
杨夫人起身向我郑重的一福,我亦还礼于她,请她留步,杨楠便送了我出来。
走出杨宅,杨楠又对我一揖到地,“周先生对我们母子的大恩,杨楠感激不尽!他日必当报答先生恩情。”
我扶住他,凝目看着他,脑中不由得想起杨湛的样子,此时再看才发觉他长的颇肖杨湛。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刚才听杨枞的话,你的父亲……”
“是,我原是犯官之后。”他咬牙挥拳道,“我父亲是大理寺卿杨湛,因国本之争被皇上问罪入狱的。
杨家本是小户出身,因为父亲才得以在京城安身置业,可父亲一倒,族中长辈和伯父便将我们母子赶了出来,除却母亲的嫁妆其余什么都没有分给我们,还要三天两头的来管母亲借东西,这是要把我们逼死才干休!
我只恨自己年纪小不能出去立一番事业,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为父母争一口气,让欺负我,瞧不起我的人都好看!”
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即便是亲人也不例外,我只能安慰他不要想的太多,照顾好母亲要紧,又想起杨湛虽然议罪下狱但陛下未下旨处决他,便问道,“你父亲如今还在诏狱?”
他默然垂首不语,肩膀却开始不住的颤抖,隔了一会他边哭边说道,“父亲,死了……”
我极力掩饰自己的震惊,“死了?据我所知皇上没有诏谕天下判处杨大人死罪,怎么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