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十二天以后“吃面”,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大多是我父亲的朋友。很意外的,西村那陈瞎子居然不请自来,陈瞎子上次来我们家是我父母成亲那天,身份是媒人,连个礼都没拿,白吃白喝一顿抹嘴就走人了。这一次,还不错,他老婆跟他一起来的,两口子拿来了二十个鸡蛋。
那时候二十个鸡蛋可不少了,就我们现在孩子过十二天,我们这里也不过是一块花布、半篮子白面、二十个鸡蛋。
过去是那种藤编的小筐,那个容量很小,两三斤白面,七八个鸡蛋,再加上一块花布小筐这就放满了。现在一般都用竹篮子,下面垫上一层报纸,盛上半篮子白面,鸡蛋放在白面上,花布盖在最上面。
这是从旧社会延续下来的老传统,过去穷,扯花布是给孩子做衣服的,鸡蛋白面,算是平常人家儿都能拿出来一点儿的珍贵物件儿,你让他们拿块猪肉,他们肯定拿不出来。鸡蛋白面,是给坐月子的孩子娘补身子的。
我奶奶呢,见陈瞎子两口居然过来了,出人意料地请陈瞎子给我算一卦,陈瞎子都没问我的生辰八字,把我抱到怀里,看了我好一会儿以后,嘿嘿一笑,对我奶奶说道:“此子终非池中物,只待春雷啸长空。”
我奶奶一听这话,可是乐坏了,因为她这孙子不是“池中物”,还能“啸长空”。我奶奶说,陈瞎子的卦没有不应验的,老槐仙赐给他的道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特别的准!
准吗?说我不是池中物,只待春雷啸长空?春雷在哪儿呢?我现在咋还是条鱼呢?
我看陈瞎子这老家伙,给我算的这一卦就是在信口胡诌,哄我奶奶开心呢。直到现在,我也没见着他这卦应验,虽然我奶奶临咽气前还跟我念叨过这句话。
时间一晃,来到了1982年,这时候我已经三岁。初夏,很意外的,我妈又怀孕了。
这让我奶奶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了,因为家里几代单传,没想到到我爸这里,居然要有两个孩子了,难道,家族的命运要真的要改变了吗?
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