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人家,门框上没门。
陈瞎子自己都嘿嘿笑了起来,“到咧,就是这家儿!”
我奶奶闻言,打眼瞅了瞅,就见这家院墙不高,小院儿也不大,院子里面坐落着一间灰瓦小土房,相较左右邻居的房子来说,寒碜了很多,估计陈秃子当时盖这房子的时候手头有点儿紧。
这时候就听陈瞎子说道:“陈秃子以前并不住这儿。”说着,竹竿子朝身后刚才过来的方向指了指,“他以前住胡同里第三家,那才是他盖的房子。”
我爷爷回头朝第三家看了看,高墙大院,比起眼前这个小土房子不知道体面了多少倍,就问陈瞎子,“这是咋回事儿,他咋不住自己院儿里呢?”
听我爷爷这么问,陈瞎子用竹竿子敲了敲我爷爷的拐杖,“老弟呀,你这么聪明个人,这都想不明白么。”紧跟着,压低声音说道:“那小媳妇儿的男人把陈秃子捉奸在床以后,本来打算把他活埋的,陈秃子用自己的房子换了他自己一条命!”
过去男女通奸,惩罚是很严厉的,骑木驴、浸猪笼。三王庄那一带,还有一种叫“一扛挑”(tiao第一声),人扒光了拦腰绑在木桩子上,再把手脚分别扎紧了绑上大石头,往河里噗通一扔,木桩子漂在河面上,木桩上的人却因为手脚上石头的重量,脸朝下浸在河水里,等人淹死了捞上来以后,连同木桩子,整个就是一个横线朝上的大写字母“k”。
当时那年月儿,民间就是这个样子,这些野蛮又残忍的惩罚,没人觉得有啥过分的。三纲五常,谁叫他们乱来呢。相较而言,陈秃子能活下一条命,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陈瞎子转回身对我奶奶跟歆阳子说道:“瞎子我只能把你们带到他们家门口儿了,你们有啥事儿,自己进去找吧,这宅子晦气,瞎子我这就不陪你们了。”说完,陈瞎子跟我爷爷又寒碜了几句,一转身,依旧用竹竿子划着墙,捅着人家的院门离开了。
这时候,天基本上已经黑了,我奶奶发现歆阳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正朝院子里打量,看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