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胖子留在手里,查文斌说这把刀戾气太重,用不得。可是胖子不觉得,每次在夜里他都会抱着这把刀睡,他专门去找皮匠缝制了一个刀鞘,他说不会再让这把刀出鞘了,永远不会。查文斌抱着一堆旧被单在桥头坐了一整天,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浑身的酒气,满脸的胡渣,深陷下去的眼窝子,还有便是邋里邋遢的造型。过来过往的都是熟面孔,大家和他打招呼也没反应,有些好事的跑去问钭妃,说你男人是不是魔障了,其实钭妃心里明白,他那是舍不得……天黑的时候一把火把最后的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那些被子,那些衣服。按照规矩,人死后生前用过的贴身器物都是要烧掉的,查文斌说叶秋没有死,他去到了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过着本该属于他的生活,就跟怪物老三一样,他们其实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也正是如此,那些东西也就一直留着,可他终究还是烧了,他说他烧掉的是那些想要忘记的痛苦记忆,毕竟他还要活着。1985年的春节,村里的小年轻们开始穿上了牛仔裤,洗得越白越是时尚,整天骑着二八大杠戴着蛤蟆镜,书包架上不是穿着碎花裙的姑娘就是一只乌拉乌拉乱叫的录音机。那个正月是查文斌过的最安慰也是最平静的一个正月,自从胖子走后家里便鲜有人来摆放,只是每天他都坐在门口的小桥上眺望着远方的村口。钭妃知道他那是想人了,想见到那些天天混在一起的朋友们,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查文斌要废了,于是便鼓励他要不然去关中找找胖子。可是查文斌却拒绝了,他说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他要学会习惯。于是他开始放下了道符,拿起了锄头,脱掉了道袍穿上了劳动布,黑面布鞋换成了解放鞋。每天他跟着村里的其它人学习南方的播种经验,他秧了半亩地的苗,还养了十来只鸡和一头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钭妃看在眼里,眼下的查文斌比以前还要沉闷,只有在看到小七的时候他才会笑,也仅仅是逗孩子笑,等到孩子睡着了,他们夫妻二人便陷入了沉默,经常在深夜里她还能听到查文斌的叹息声,那是一种无奈。1985年的老夏比起查文斌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