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夕拉开。可这姑娘不知道今日哪来的蛮劲,愣是不撒手,逼得急了,竟是一把抱住汪直:“你别想把我支开!他就算不能为你所用,也不该死啊!”
“卫朝夕!”朱见濂再也忍不住,怒斥道:“你眼瞎了吧?这个人哪是什么杨福,是汪直!”
此言一出,卫朝夕顿觉自己拥住的身体一片冰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脑中如同有一根线,将丝丝缕缕的线索串联起来,可一时未能想得透彻,只将迷茫的目光移向了汪直。
脸还是那张脸,多了些青青紫紫的伤肿,可仍辨得出熟悉的五官。然而,面前的那双眼冰冷孤傲,看着她,像是全然在看一个陌生人。
杨福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卫朝夕剧烈地甩了甩头,试图从猜忌的思维中清醒过来。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脸呢?这是杨福!这一定是杨福!
她尚在万般纠葛之际,却听耳畔传来汪直清晰而冰冷的问句:“说清楚,杨福是谁?”
卫朝夕再次怔忡。
汪直见她没反应,整个身体还紧紧地抱着他,情绪逐渐不耐,一把将手伸入卫朝夕的发间,抓住她的头发用力撕扯:“说,杨福是谁?杨福是什么人!”
卫朝夕的发髻被打乱,一头青丝泻下,在汪直的撕扯中愈发单薄战栗,却还不死心,挡在朱见濂和汪直中间,咬着牙紧紧坚持,一双泪眼睁大,惊痛而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朱见濂着实看不下去,因着此处临近悬崖,又不敢让东厂的众暗卫贸然加入他们的推攘。环视四周一圈,他捡起方才扔在地上的匕首,朝那只撕扯着卫朝夕头发的手刺去。
距离只在方寸之间,刺破在即之时,卫朝夕却突然觉察,瞳孔霎时睁大,来不及思考,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如同裂帛般的清厉之声,刀锋划开了皮肉,溢出汹涌的血光,在距离汪直手背仅有半寸的距离,被迫停下。
朱见濂从未想到,如卫朝夕这般平日胆小贪吃的女子,竟会做出这般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