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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住战船的芦苇猛然发力,迅雷不及掩耳,把战船拖入了苇荡间,袋口顿时合拢,把它困在了里面,连一只都没有逃出去。
苇叶洞穿木板,把结实的船底扎得像蜂窝一般。水流激涌入内,把数丈长的大船当成水壶,狠狠灌注。船,飞快倾覆,高唐将士像下饺子似的落到水里。尚不及挣扎,便被一拥而上的芦苇,捆得动弹不得,割得衣甲尽裂,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出来,在“吱吱”闷响中被磨成粉末。更有强横的芦苇,直接穿入人体内,把枝叶从口鼻眼耳里刺出,仿佛正在裂肤换骨,化为人身。
这便是活生生的修罗场。
高唐将士被屠杀震慑,腿脚发软,引颈就戮,更有人吓得屁滚尿流,晕死过去。惊恐,愤怒,临死的诅咒,无助的怨恨,百般离愁别绪,万种爱恨情仇,都在逝去的刹那涌上心头,随着死亡溢出体外,化成怨气,散到空中。
耳中灌入的是那此起彼伏的凄惨叫声,却激不起半点情绪波动,凌霄观望着血色苇荡,格外平静。高唐舍得这诸多人命来行万鬼夜啼,不知将是何等场面?
不多时,杀戮停息,苇荡里,昏昏沉沉,不是黑夜里凄清的暗,而是不见天日的惨淡。
湖风细细,悄无声息地吹过,吹得薄雾打着转,转成了一个个灰色的圆球,极像一只只迷离的眼睛,窥视着此间的风吹草动。
“若真是万鬼夜啼,你的鬼道也是不低,你可有破的法子?”清欢神色里有些担忧,也有些希翼。
“放心吧,我自有应对之法。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任何一人闯到云梦山去。”
“我不是担心云梦山,我是怕……”他没有说下去。
凌霄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咧出一口大白牙,笑着说:“我这人命硬,天也不收。”
两人商量一番,终是得不出好的法子。说到底,万鬼夜啼,他俩只闻其名罢了。
清欢心里空荡荡,不着边。他扯了下嘴角,勉强一笑:“恩,说不得他们并不知道万鬼夜啼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