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片刻:“将军,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家乡扬州已经失守数年,将军的家乡颍川也已经落入陆逊之后多年,我们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陈泰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眼神凌厉:“刘季治。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陶不慌不忙,轻声慢语的解释道:“我想提醒使君的是,我大魏朝堂上有一半的人如今家乡沦陷,恐怕没什么心思为大魏效忠。之所以尚在依违之间,只是前几年局势尚不明朗。如果魏征复出,攻势凌厉。我大魏却是江河日下,使君刚才也说有亡国之气相,那洛阳的人有多少还能为国效力?”
陈泰愕然心惊,他看着刘陶,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他担心的是国运艰难之际。洛阳的权贵们却依然沉迷于享乐,不关心国家大事。而刘陶则看得更远,觉得这是天下之势。他关注的是人事,刘陶关注的却是天命。
刘晔是曹魏近臣,从曹操时代起就是重要的谋士,后来虽然被天子疏远,却依然是国家重臣。刘陶有这样的心思,那些原本对曹魏就三心二意的人又当作如何想?什么是人心,什么是天命,人心即天命。
如此说来,又岂止是辽东不可得,天下都不可得啊。
陈泰一时失神,马鞭落地。
刘陶沉默不语,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一骑从远处飞奔而来,从骑士背上的彩旗看,应该是洛阳来的六百里加急。在全国经济低迷的情况下,六百里加急已经名不符实,因为养不起那么多马和驿卒,现在的六百里加急只能保证在县城附近的亭驿保留驿马,根本做不到三十里一换马,速度当然也大受影响。即使如此,能够用这种方式传递的依然是数量不多的重要信息。
比如诏书。
刘陶推了推陈泰:“使君,好像是洛阳来的诏书。”
陈泰一惊,连忙整顿衣服,上前接诏。
诏书的内容很隐晦,曹睿要陈泰观时而动,不要勉强,更不能因为救援辽东而误了幽州的大势。这里面的意思其实很明白:放弃辽东,让公孙渊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