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小时候她总是生病,家里穷得饭都要吃不上,自然用不起那些花头绳,都是栾凤一根根缠出来的,用毛线这样捻着缠着。花花绿绿的,很土很土,可那时候骆十佳一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头绳。
骆十佳看着栾凤将毛线团收回去,又放回沙发上。这才注意到沙发上有一条正在织的围巾。这十来年,自跟了闫涵,栾凤在物质上就得到了极大飞跃,什么都能买最好的,自然不需要自己动手做什么。她原本也不是这么勤快这么有女性光辉的人。
可见她平时是多么寂寞,寂寞到所有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她都找来做一做。
栾凤见骆十佳盯着那条围巾,有些不自在地说:“随便织的,你要是喜欢等我完工了你就拿去吧。”
“好。”
骆十佳用那红毛线缠的橡皮经扎起了头发,又说:“正好缺条红围巾。”
母女俩大约有十几年没有这么平静地交流过。搬离那栋靠近铁轨的破屋后,骆十佳就觉得和栾凤的距离越来越远了。那之后的许多年,骆十佳总会想起当初和栾凤相依为命的生活,那时虽穷,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一个家的。不论栾凤对她再怎么坏脾气,她为她遮风挡雨的样子,骆十佳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后来呢?后来,骆十佳穿着最美的衣服,用着最贵的东西,却成了这世间寂寞飘荡的孤魂野鬼。
母女俩也没有太多话要聊,围巾之事说完就陷入尴尬。正这时,闫涵回来了。停车的动静让栾凤和保姆都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闫涵大约是刚从什么谈判桌上下来,黑色毛呢大衣里,是老式的西装四件套,连马甲都穿得齐整。他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庞,眼神锐利,严肃中带着几分深沉。从不刻意掩盖自己的年龄,皱纹在他脸上只是时光的痕迹,成功的印记。
如果他们从不认识,骆十佳也许会佩服闫涵的成就,认可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可惜……
闫涵就坐,保姆立刻麻利开始上菜,浩浩荡荡一桌子,以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