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观察着越往里越深厚的粪便,一只小蝙蝠掉进了粪便堆里,爬虫一拥而上,没几分钟就把它吃成了白骨。
别西卜活动了一下脚趾,他这才注意到撒沙穿着的是双岛上罕见的小牛皮靴子。
“只是臭点,”撒沙往里面走了几步,翻滚在粪便里的虫子就像遇到了杀虫剂那样潮水般地向两边退去:“来吧,别像个小姑娘似的。”他说。
别西卜此时的表情可真是挺值得一看的。
越往里走,越冷,空气也逐渐变得新鲜,带着咸味。
“有风。”别西卜竖起手指,感觉了一下,大小不一的风从几个方向吹过来:“有支道。”
撒沙点了点头。
他们在中途转进其中一条支道,这条支道十分狭窄,到了最后几步,就连两个孩子都必须匍匐在地上爬行。
支道末端是个奇妙无比的空间,它是圆形的,就像是乳酪里的气洞那样光滑,底部有着积水。
和洞穴深处其他的地方一样,这里没有外来的光线,但别西卜确定自己看到了一根根散发着点点荧光的半透明丝线,它们从小洞穴的顶部垂下,长的几乎能碰到别西卜的鼻子,短的只有小指头长,孩子们的行动触动了空气,它们因此极其轻微地颤抖起来。
撒沙抓住了别西卜的肩膀,在他耳边翕动嘴唇:“别大声说话。”
“那是什么?”别西卜尽所可能地将声音放到最低,但好像还是惊动了什么。
“萤火虫。”撒沙说。
“难以想象。”
“没错。”这种萤火虫的幼虫会发光并像蜘蛛那样分泌出带有粘性的丝线,发光的丝线会引来在黑暗中无所适从的昆虫供他们大快朵颐——它们营造出来的死亡陷阱如同仙境般的绚丽奇特,但让撒沙印象深刻的并不在于此——这种萤火虫的雄性没有嘴巴,它生来只是为了交配,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消耗掉仅有两到三天的生命,而后,在死亡的前一刻,它们不会坠落到地上,而是扑到垂下的丝线上,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