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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冯火山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朝着黄德义一连使了三四道眼色,恨不得弄坨黏糊糊的南洋树胶把这老哥们的嘴巴封起来才好:
皇上就随口一问罢了,偏生你要当真,人家多少朝廷大事要处理,犯得着和你个工人歪缠?连我这厂长,都是有了线膛枪的大喜事儿,才好去觐见皇帝的呢!
再者,兵工厂的工资按时足额发了,防火工作服、手套什么的都发放到位,工人食堂、澡堂也一应俱全,要说生活上还有什么困难,正是抽我这厂长的大耳刮子嘛!
黄德义啊黄德义,你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吗?
楚风假装不知道冯火山的小动作,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人之常情吧!他微笑着问黄德义:“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嘛,让我听听,说不定能出点主意。”
冯火山一怔,转而唏嘘感慨:大汉皇帝,掌握着至高无上的威权,一言可以令东方世界风云变幻,反掌间定夺从马六甲海峡到对马海峡之间若干民族之存亡。要解决一个老工人的难题,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他不是以高高在上的口气大包大揽,而是“出点主意”,像老朋友拉家常那样和老工人谈心,真真难得呀!
或许,这就是大汉皇帝崛起海东,膺有天下的原因之一吧?人心,从来最难得。
“不,不是我,”黄德义感觉皇帝并没有变,似乎和当年指挥修建炒钢炉,叫着自己的名字,喊“黄德义帮我把扳手递上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所以老工人也就定下了心,话也说得利索多了:“是这些年轻工人们,咱们厂的青工,娶不上媳妇哩!”
围着一大圈的工人,立马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有人跳着脚叫:“黄师傅,这号事也和皇上说,嫌咱们丢人没丢够?”
还有人斜着眼睛看黄德义的徒弟申福通,朝一边啐道:“自己没本事,就别怪人家女娃子看不起嘛!咱们工人老粗是没人看得起,老子迟早脱了这身工作服,去穿肩膀上带花的军装,到时候挂身军功章回来。姑娘媳妇还不眼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