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中天府之国变成“人民十不存一,虎狼昼行”的蛮荒之地;淮扬一带则“荒草离离,胡马驰骋,风物宛若塞上”。
当然,蒙元的残暴也给他们自己敲响了丧钟,正是因为淮扬从传统农业区变成半农半牧区,原本的历史轨迹上,数十年后明太祖朱元璋才能在淮泗一代组建他“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骑兵部队,北驱蒙元入朔漠,将成吉思汗的后人们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可现在,监押着农夫们收割越冬牧草的武士们依旧嚣张跋扈,他们任意鞭笞着百姓,呼喝着挥动弯刀掠过百姓头顶,就像猫儿戏耍着小鼠。
蒙古帝国国势方张,南方汉人的反抗在各族武士眼中更像是一次回光反照,帝国的统治区域和十年前伯颜下襄樊灭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区别:北到不里牙剔,南到印度河畔,广袤无垠达到了人类史上空前绝后的地步。
俄罗斯的王公向金帐汗伏首称臣,大食帝国的心脏、穆斯林的圣地巴格达被伊儿汗捏在掌心,罗马教皇、红衣主教和条顿骑士团的头顶,还笼罩着拔都西征军的赫赫兵威……整个世界都臣服于铁蹄之下!
此次南征,各路大军云集,旌旗遮日连营百里,前所未有的兵威,灭掉南朝还不是易如反掌?武士们甚至有些埋怨张珪张大帅了。
“咱们大帅莫不是被扬州的花姑娘迷住了,要在这里长住下去?在淮扬准备过冬的草料,哼哼,还不如打到江南去,叫马儿也吃南蛮子的粮食!”女真勇士蒲察合安看看远处帅帐前高高飘扬的苏录定战旗,心有不甘的说道。
张家张柔本是金国大将,很早投降蒙古积功升为世侯,他的儿子张弘范、孙子张珪都得到蒙元朝廷重用,而蒲察合安这个正宗的女真猛安谋克,却只是小小的牌子头,相形之下叫他心里头怎么不失落呢?
“算了吧,”党项鹞子细封步濑劝道:“咱们埋怨也没用,我倒想去温暖的江南过冬呢!出征前大汗就给了张大帅苏录定战旗,许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命都可以驳回,咱们废话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