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自己本来就是寄人篱下的亡国奴。能够保住身家,还被大夏重用,已经是望外之福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呢?就算自己一马当先冲进长安。也不过就是一名匈奴人的走卒而已,能带给羌人先祖多少宽慰呢?既然赫连璝志在必得,赫连勃勃用心良苦。那就成全人家好了。
勃勃用笑容鼓励他下去射银杯,他摇摇头。笑着说这是让小辈们爱玩的,我混在里面像什么样子。勃勃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射下更大银杯的机会,说着用手指了指长安方向。姚灭豹一拱手,说末将只要能上战场就高兴,一定倾心辅佐皇子打赢这一战。勃勃说你不用辅佐他,你打你的,他打他的,我要双管齐下。
此时台下已经热闹起来,贵族的孩子和少壮派将军在靶场上扎堆,头盔缨络和裘皮毛边汇聚成一片旱地上的芦苇荡。看似热火朝天,实则暗流冷淡,不止姚灭豹一人看明白了赫连勃勃的用心,在场的勋贵将佐,人人都知道今天千万不能挡住赫连璝的道路,否则谁夺了他的风头,谁就是他的对头。当爹的警告儿子,当哥的吓唬弟弟,杯子挂好的时候,众人想法也不谋而合了。大家嘻嘻哈哈地上马,作出奋勇争先状,在疾驰的马背上射出蓄意不中的一箭。这世上,要百步穿杨很难,要一步不穿杨就很容易。但听弓弦声此起彼伏,哄笑声如影随形,一干人在自嘲中退下来。赫连璝好像打定主意要来压轴,刻意等到了最后。
微微起风了,银杯轻轻晃动。
赫连璝在马背上闭上眼睛,暗暗祈祷苍天保佑,让大夏皇帝的儿子实现他从失败泥坑到胜利九霄的愿望吧。
鼓声振,乌骓奋,三军鹄立,旌旗动。
强弓开,羽箭飞,一发中的,银杯鸣。
在所有人真真假假的欢呼和致敬中,赫连璝打马冲到检阅台下,想好了要最后露一手,乃从马背直接跃上台子,单膝跪地,把弓和箭壶奉还给父亲。
赫连勃勃开心极了,吩咐人去在银杯上刻下赫连璝的名字,而后起身走到检阅台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