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想一圈,转到自己身边,头疼如何向朝野官民解释这件事。
这又触动心底另一个痛点。
刘穆之。
若刘穆之还在,哪有令刘裕头疼的事!
现在床塌边往往来来,全是小心伺候、满面堆笑、故作悲戚、不知所措的人,满河滩石头没有一块是可以拿来压菜缸的,不仅长叹一声:奴才千千万万,人才寥若星辰!
正在这时候,丁旿进来说中军咨议张邵求见。
刘裕眼前一亮。
怎么把他给忘了!
晚辈当中,这个人最堪造就。善加历练,假以时日,不失为另一个刘穆之。
张邵禀告完自己刚刚办妥的差事,可以走了,却站着不动。刘裕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张邵稍稍迟疑,说我是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刘裕说不知道就说明你心里没底,没底的话为什么要说它。张邵说有些没底的事情做都可以做,为什么说就不能说呢?
刘裕微笑了一下,挥手把身边人都打发出去,而后看着张邵,那意思是你现在可以放开说了。
张邵长揖到地:
“太尉是不是烦心王、沈二将自相残杀?”
我会为已经发生的事情烦心吗?
我的意思是太尉烦心此事颇难服众。
刘裕示意张邵扶自己坐起来,拉他坐在床榻边上,拍着他的手背:
“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他们两个,都是我的爱将。我离开关中的时候,对他们委以重任。本希望双强辅佐,一内一外,可以保证义真无忧,谁料竟然会内讧到如此惨烈的地步。外间说起此事,要说我刘寄奴用人有失。甚至有意坐山观虎斗了。”
说到此处。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右手摸了摸面颊,好像如此就能掩饰心虚。
其实此前张邵得知关中人事安排,就已经和身边好友议论过。认为关中猛将云集而没有指定专权统帅,轻则指挥不动,重则会有火并;刘义真官位虽重,毕竟黄口孺子,镇不住局面。后来果然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