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为大军出征奔走,招集水手雇请海匠,筹措粮秣安排补给,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今天上午他才从本地两大海商手里相借出五艘刚刚到港的大海舟,回来之后登记造册仔细安排了得力人手去检查修补,又听人说秦家的一艘八千石海舟和两艘三千石大船已经到了翁山外海,就急急忙忙地赶去秦家商榷。现在,一边坐在车厢里挥汗如雨,他还在一边盘算着什么样的价钱才能使秦家肯把三艘大舟相借……
他再抹了把汗,想探出头去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了。可他刚刚把脑袋伸出去,眼睛就立刻被白晃晃的日头晒花了眼。他赶紧缩回来,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是半天都瞧不清楚周围的物事。
他敲了敲车厢,问马夫说:“什么时辰了?”
“该是午时了吧?”车夫同样不很确定。
“午正时刻到了没?”方确问。
马夫用手搭了个凉棚仰望了一下日头,笃定得说:“还有一刻半才到午正。一一您看,那边拜天寺不是都还没有敲正午钟吗?”
随着车夫的话,方确不由自主地朝远处拜天寺的方向望去。这里离胡贾们修造的拜天寺还有好几条街坊,寺院那正方大殿的扭髻圆顶又刷过黄漆,还贴了不计其数的琉璃,太阳一照,白茫茫亮灿灿地闪耀成一团光,什么都瞧不清楚。他收回目光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也确实没有听到钟声。看来确实是还不到正午时分。
他正眨巴着刚刚又被拜天寺圆顶的白光晃花了的眼睛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
马的速度极快,转眼就追上马车,远远地就听到有人喊道:“前面是方确吗?”
方确赶紧让马夫把车停到街见。他即便没有身上这身官袍,在明州的一亩三分地头敢这样称名道姓呼喊他的人,一个巴掌就能数出来,而这些人,谁都不会骑着马来追赶他。不用问了,追来的只能是新设立的三江指挥衙门里的军汉。
他才钻出车厢,战马就已经靠进,马背上的小军官羁着马匹兜了个圈子,鞍都没下劈头喝问:“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