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前面道旁边一片黢黢绰绰中一左一右的房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灯笼不大,可在悄无声息弥漫起来的夜色中,灯笼里摇曳蜡火映出的两团黄光就异常地醒目。灯笼端端正正地写着两个颜楷字一一“梁风”。
“就是这里。”王义说。
也不知道那间车马行里是用了什么手段,两盏灯笼下已经站了人,远远地看见他们就迎过来。这两个都是女人,光影昏暗也瞧不出仔细的姿容颜色,近前先避到侧边垂首裣衽问好:“毅公来了。”声音又绵又低,仿佛有人在耳畔边丝丝窃语,偏偏又能听得清清楚楚,登时便教人心生好感。
“新林轩没有人?”王义问。
头的女子低着头低低的声音说。
王义微笑点头也不言声,就手一摆引着商成踅进两盏灯笼之间的小径,说:“这梁风是京城里最好的大宴酒馔所在。论说起整饬精细菜肴的本事,就是宫城大内也多有比如。先帝在时,就经常微服与一众亲近大臣在这里燕饮。一一纤娘子,我说的是也不是?”两个低头碎步地跟着旁边的女人中的一个轻轻地答应一声“是”,然后就没了下文。
听她回答得如此简单,丝毫没有寻常酒肆馆舍里招揽客人的热情与聒噪,商成忍不住就回头打量了那女子一眼。借着小径两壁挑起的灯笼黄光,他这才看清楚,原来这纤娘子背后跟着的是个刚刚抽条的小女娃一一多半就是纤娘子的丫鬟使女。纤娘子的岁数商成瞧不大出来,三十朝是有的,但过没过四十就说不清楚。
这夹壁小径并不深,不一时就走到头,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门隐在影影绰绰的一带枣李桃杏杂树间。这院子里的方圆远近大约极其宽阔,清幽丝竹似断似续缥缥缈缈,凝神倾听也难辨其踪迹,偶有一声云牌脆响,更是游游荡荡不知其始终。这里地方广大,既没有什么黄砖碧瓦的舛互飞甍,也不见什么缠栏绕楯的叠楼层阁,檐悬黄灯杆挑纸笼,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团团光晕中,只有一簇簇远尘境舒烦烦跼的崇旷精舍间次错陈。王义在这里是轻车熟路,带着商成拐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