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日夜夜里,她的怀里总是揣着几棵致命药草,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便再没起来,许多人才刚刚认识还没来得及熟悉就悄然地消失,她悲伤过,哭过,绝望过,愤怒过;突击、偷袭、遇伏、逃亡,所有这些惨烈场面她都经历了,亲身参加的血腥缠斗也不下十次,好几回都是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但她都挺过来了。她甚至开国朝先河,以女儿之身临时提督燕山一卫,指挥了一场数万将士参加的大规模战事,并且最终取得了胜利。只此一战,便足以令她自负。可惜的是,谁都没有把这次胜利的功劳计算到她身上;她的名字甚至都没出现在战后呈报朝廷的功劳簿上。她没有去争取那份属于她的功劳。她当时还坚守着那份可笑的公主矜持,用一种不屑的高傲态度来对待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还在私下严厉叱责了那个要替她鸣不平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还真是很愚蠢。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当时并不是矜持,也不是高傲,而是没有勇气的表现。
三年前,她没有勇气去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誉。现在,她同样没有勇气去和父皇以及自己的命运抗衡。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不能不悲哀地承认,她在从军时表现出来的坚持,在草原上表现出来的勇敢,在提督燕山时表现出来的果断,其实都是假象。这也意味着,她希望通过军旅中的磨砺让自己变得勇敢坚韧起来的愿望,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实现。
她忽然想起了当时那个为她抱不平的人说过的一句话:
“你连只兔子都不如!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哩!”
很奇怪,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早就把这事遗忘到不知道记忆的哪一个角落了,可蓦然间它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那人狰狞的脸庞是那么的鲜活,他本人就站在她的面前一样,他的眼睛里喷吐着怒火,还有愤慨以及对她的不理解,深沉地凝视着她。她低下头,回避开那两道从三年前投射过来的目光,同时心里冒起来一个异常古怪的念头一一这家伙平时都戴着的眼罩去哪里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