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老将军从军四十七年,其中有四十三载的春秋是在燕山卫,他戍守燕山的时间,就比燕山卫的历史还要长。四十三年光阴,他从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兵变成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兵,燕山三军里,不知道有多少哨长、营校、旅帅聆听过他的教诲,也不知道有多少兵士受过他的恩惠。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流下了眼泪。许多人都拿出自己珍藏起来洗伤口救命的白酒,斟上一碗,把它搁在帐篷外的青草里,希望老人的英魂会再来尝一口他生前赞不绝口的美酒
直到二更将尽,郭表才和商成议完军务,拖着疲惫的脚步从帅帐里走出来,准备去营寨西边的几个营旅里转一转。
才出帐门,一阵冷飕飕湿乎乎的凉风便迎面而来,溜着脖领甲叶子缝灌进来,登时激得他打了个寒战。他这时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夜雾。
雾很浓;即便帅帐周匝隔不几步就燃着一支火把,可十几步之外的景象就变得模糊而难以辨认,只能通过雾气的流转飘移和事物的大致轮廓来推断哪里是人,哪里是帐篷。绑在拒马上的火把都浇过油,火势凶猛,噼里啪啦的细密声响中火苗子一蹿几尺高,裹着黑烟随风摇曳,火头荡到哪里,哪里的雾就稀薄消散一点,可火苗稍一挪开,白茫茫的雾气就立刻填补回来。重重雾幛里哨兵短促的口令声此起彼伏,巡逻兵士的摇铃响板几无间隙;西边有匠人在连夜造军械,铜凿铁锤在木头上敲打得笃笃乱响;北边还在加固寨墙,士兵喊着口号运送加固寨楼箭垛用的重木桩
郭表站在帐外侧耳聆听了一会,嘴角流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加固营盘,加强防守,这是商成的主意。虽然刚才军事会议上大多数人都认为没有必要,但他坚持要这样做。他的理由很简单一一兵不厌诈。虽然赵军将领里,谁都知道明天这一战赵军要的就是速战速决,可突竭茨人现在还蒙在鼓里,他要给敌人留下一个印象,那就是赵军没想过一鼓而下莫干,而是在为持久战做准备。
虽然由于雾气太重,郭表看不到营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