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忙着。”伙计花大哥赶紧摆手。他把手朝身后马背的比画了一下,意思是自己还在做买卖,又说,“恰好打这里过,就顺路过来和你们说个事。一一你姐说你们赁的这屋就要到约期了,怕你手头紧,一时凑不房钱,她就先给你备了五千钱,等你男人有了空就过去走一趟。”
商成坐在马背,花大哥手里的小灯笼又没什么亮,黑黢黢地也看不清楚那女人的脸色。就看见她撩起围裙在脸抹了一把,再说话时连声音都有点哽咽:“又教我姐和您惦记了。去年的帐债我们都还没还齐,你们……你们这样……”她说不下去了。她男人也撩着门帘出来,没说话就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女人突然又咬着牙发狠说,“都怪那个卖麦的关中客!要不是他半夜点灯泼了灯油,我们怎么能落到这步田地!他就该……”
她后面大概还说了一句很恶毒的诅咒,可商成并没有听懂。他已经听出来了,这女人一家现在的境况是一个关中来的客人造成的,她对那个人有着刻骨的怨恨。假如那个客人现在敢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商成绝不怀疑,这个满腔怒火的女人一定会把那人挫骨扬灰!
花大哥也叹口气,宽慰她说:“算了。人都死两年多了,你还这样记恨他做什么?说起来他也可怜,人都烧成了炭,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想给他家里报个丧信都不成。他自己只能做个孤魂野鬼不说,他的家里人肯定还定定地牵挂着他的平安,盼着他能早日回去……”
女人不敢反驳姐夫哥的话,可是又放不下心中的仇恨,站在那里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喘粗气。
“那我走了。你姐早晚都在,你们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去。”花大哥也不再说什么,牵着辔头让温驯的马匹转了个弯。“要是赁房子的钱还是不够,你们也别着急,找我或者找你姐说都行,我们来帮你们想办法。”
女人点头答应,又拿围裙抹眼睛,忽然说:“大哥,别忙!”她跑进屋,不一会手里拎着个小包又跑出来,把包塞到花大哥手里,说,“夜里凉,这包里有一壶酒,冷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