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茶水递到霍士其手里,自己在一旁坐下,然后才说:“我思量着你在那边坐一会就要过来的。你一个文官和一堆军汉坐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觉得有点别扭?”
霍士其端着茶碗笑起来。他说道:“有什么别扭。我如今也是个粗莽军汉了……”
商成一怔。他马上就记起来,上午的会议上刚刚宣布三大库的转运使都授归德副尉的勋衔,霍士其虽然还兼着个转运使的差事,但现在确实不是文官身份了。
霍士其呷了口凉丝丝的茶水,又说:“本来我是说想早点过来的一一葛平那边有两桩事得向你汇报;另外你上次说的高浓度白酒的事,我也理出个头绪,不过成不成,最后还得你来定。可刚刚寻了托辞溜出来,还没出院子就被孙奂和仲山拦住了……”他停下话,又端起茶盏喝水。
商成知道这是霍士其在故意把话藏头露尾地卖关子,便笑着配合了一下,问道:“哦?他们拦你干什么?”
“仲山是定晋威平人,孙奂是定晋上川人,两个人是老乡又是同姓,饭桌上越攀扯越亲近,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要点香换契联宗。这不,非要我做个长辈见证。”
商成惊讶地张大了嘴。他简直没办法去评说自己的司马督尉了。你说这个孙奂,要战功有战功,要资历有资历,要本事也有本事,怎么成天放着那么多正事不去做,就知道变着法子来讨好自己?今天送两匣好茶叶,明天送几匹皇贡绢,要不就朝自己书房里一坐,抱着杯茶水有的没的天南海北一通瞎扯。自己哪里有那么多工夫搭理他?可孙奂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好拉下面孔朝外撵……他一想起这个就头痛。唉,孙奂真想拍自己马屁,为什么不去把陆寄家的《六三贴》弄来送给自己?
霍士其眯缝着眼睛,似乎在回想孙奂和孙仲山换契联宗时的情景,吧咂两下嘴笑眯眯说道:“孙奂将军是个实诚人啊。”
商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乐呵呵地问道:“孙奂当然是实诚人。……他送你什么了?”
霍士其仰起头哈哈大笑